精美艺术品和高档葡萄酒的飞速增值,促使投资者和商人们纷纷以合法或非法的方式参与其中,即使在经济衰退时期也是如此。过去十年,尤其是在亚洲,对高档葡萄酒的需求激增,催生了一批造假者。任何价值不菲的事物,无论是一幅画还是一瓶酒,都面临被仿冒的危险。
(续上期)
高仿真葡萄酒
高级葡萄酒犹如高级艺术品一样,是一个“光鲜”的行业,也是一个需要累积多年经验才能取得专业知识的学科。基于此,许多人都以怀疑的眼光看待珍稀葡萄酒,因为正如我们所看到的,葡萄酒行业的性质给江湖骗子提供了许多成熟的造假机会。艺术品的偷窃和伪造同样也是一大问题,因为就算是以合法交易的标准看,艺术品的交易始终是一个不透明和黑暗的买卖。
对于每一个上了新闻头条的艺术品偷窃犯,有成千上万的人都躲过了国际媒体的“雷达”报道。大多数人都认为,艺术品犯罪仅仅是由每一年发生的几起博物馆的偷窃案构成。实际上,根据美国司法部,艺术品犯罪在过去的40多年以来,已经成为世界上第三大最赚钱的刑事犯罪行为。通常这些艺术品犯罪案是由一些犯罪集团或代表这些犯罪集团的人所为,他们用这些收益再去投资其它一些非法行为,比如毒品或军火贸易。所以,虽然有关这些艺术品的偷窃案让人读来饶有兴趣,而且当然里面的一些人物也很性感,但我们必须要记得它们险恶的一面,以及在这些案子中总结经验教训,以防止未来出现更多的受害者。这些受害者可能是文物,也可能是这些文物的收藏者、爱好者。
对于葡萄酒造假的说法也是一样的。葡萄酒造假虽然没有艺术品偷窃和文物抢劫那样险恶而又普遍由犯罪集团所为,但它在社会上造成许多影响。对于消费者来说,他们可能总有喝到一瓶毒酒的危险。更低的葡萄酒价格能鼓励人们多喝酒,从而造成酗酒和身体健康的损坏。
葡萄酒造假可能造成一个更广泛的社会问题——逃税漏税和利润损失,这些最终会导致就业机会的减少。有数据显示,由于中国廉价制造的大量低价和快速销售的伪造奢侈品,在奢侈品行业估计损失了75万的就业机会。
造假行为损坏了许多有利可图的葡萄酒品牌形象,也让一个光单个品牌的年销售额就达数十亿美金、可以激发人的激情、爱情、甚至有时是愤怒的奢侈品行业受损。
这其中的寓意是什么?不要总以一件艺术品的署名去判断它的价值,也不要总以葡萄酒的酒标去判断它的品质。
如何判断一瓶高仿真的葡萄酒:检查清单
检查一瓶老年份珍稀葡萄酒的最后一招是打开它鉴定其葡萄酒和包装,但这往往是最后一招,因为打开这瓶酒就相当于毁了这瓶酒。
观察葡萄酒瓶子
装葡萄酒的瓶子的大小、形状和颜色是否正确?它是机械制造还是人工吹制?比如,战争时期的许多葡萄酒是装在无色或蓝色玻璃瓶里的。老年份的波尔多葡萄酒的瓶子底部通常会凹得很深。
观察酒帽
酒帽的颜色、设计和用料是否正确?比如,有些葡萄酒的酒帽可能用的是蜡而不是锡制品。
观察酒标
酒标的大小和形状是否正确?上面的字体、印刷颜色是否正确?它的印刷工艺是怎样的?用的是什么纸?什么类型的胶水?上面是否有皱痕?比如,最近才贴上的伪造酒标可能贴的位置不正确,也可能有部分已经从瓶子脱落。然而值得记住的是,这些评断标准对于那些往旧瓶子里再重新注入酒液的情况不适用。
检查酒塞
检查葡萄酒的酒液
任何尽责的葡萄酒商或拍卖商都会仔细检查以上几项,这些在鉴别一瓶葡萄酒的真伪时会大有帮助。如果有葡萄酒存在任何疑问,都应该拒绝销售或拍卖它们。
最后,具备一些常识总能占上风。如果有一瓶1959年亨利·贾伊尔(Henri Jayer)酿造的1.5升装的特级园酒里奇堡(Richebourg)供你购买,你只需考虑一下贾伊尔真的装瓶有、或者已经装瓶了1.5升的1959年份酒。但基于他常常只酿造一桶里奇堡(225升的橡木桶,300瓶),存在有2瓶1.5升装的里奇堡就显得不太可能了。而且就此而言,在拍卖行或其它任何地方,也没有过任何1.5升装的里奇堡葡萄酒的出售记录。
而且重要的是,要看到葡萄酒实物,而不是仅靠图片去判断。有一位来自美国洛杉矶的葡萄酒收藏家,曾经控告过光谱葡萄酒拍卖行(Spectrum Wine Auctions)销售了假酒给他,也正因此导致了鲁迪·库尼亚万(Rudy Kurniawan)的曝光以及接踵而来的一系列事情(鲁迪·库尼亚万的规模性葡萄酒造假的曝光)。鉴于此,这位洛杉矶收藏家的控告行为是正确的,只是鲁迪·库尼亚万的造假是如此惊人,任何尽责而有一定专业知识的葡萄酒专业人士都应该早就发现了。(而这正说明了,光谱拍卖行在陈述时提到的对这些葡萄酒已做了全部检查鉴定的说法不可靠。)
看图片是有可能对葡萄酒做出一个快速的评估,但仅仅靠图片去判断全部并不妥当,因为一张特定的数码图片和电脑显示屏并不足以能够判断一瓶葡萄酒上面的酒标用纸或用料,也不能检测到其印刷的纹理或者正确地判断它的颜色,这些都是很难精细伪造的。
罗曼尼·康帝酒园的庄主奥贝尔-德维兰(Aubert de Villaine)支持这一观点。在一次与一位叫阿尔德·亚罗(Alder Yarrow)的葡萄酒博主的采访中,他谈到那些委托给佳士德拍卖行销售的葡萄酒。他说:“其中一个问题是战争之后的葡萄酒。这些酒的酒标不总是一样的。有时,La Tâche的拼写会有抑扬符合,有时没有。(而前面提到的那位洛杉矶收藏家)没有拥有足够的信息来判断一瓶葡萄酒的真伪,他鉴定的一些东西也不够确信。”尽管他气势汹汹,但他有可能而且的确是弄错了。
不管是在佳士德拍卖行还是光谱拍卖行,那位洛杉矶收藏家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那些声称是假酒的葡萄酒。任何人都可以根据拍卖目录中的图片、个人的强烈意见以及在没有任何有关这些葡萄酒的出处信息的情况下,声称一件东西是伪造品,这是很不科学、也不严谨的。(然而事实上,在光谱拍卖行的拍卖目录中,没有任何拍卖品的出处公布,这让人很不放心。)
这位自称是葡萄酒“鉴定家”的自大的洛杉矶收藏家让人想到了一个叫H.P. Bremmer的艺术品专家。就算是某位艺术家已经说过某件艺术品是其最好的作品之一时,这位专家仍然能了解到这是一件伪造品,因为宣告一件艺术品的真伪是他的工作,而不是艺术家的工作。如果那位洛杉矶收藏家说某件东西不是真品时,那么它就不是真品,尽管有发现相反的迹象。这些人只愿意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当他们想击垮竞争对手,或想让自己看起来很聪明时,他们看到的是伪造品,而当他们想相信时,他们看到的是真品。“乐观的归因”是歪曲地分析人们在意志上是怎样决心要一件东西是真品的,即使是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这些东西的真实性,他们仍然能找到其真实性的原因。
最后,永远记得这句话:所有的老年份葡萄酒都有“犯罪嫌疑”,直到它们被证明是无辜的。
罗曼尼·康帝帝国的衰亡:一瓶伪造葡萄酒的案例分析
2012年2月,有一个关于一桩伦敦葡萄酒销售交易的争论,这些受争议的葡萄酒据称是受鲁迪·库尼亚万委托销售。
当中有几瓶葡萄酒疑云重重。有12批罗曼尼·康帝酒园的葡萄酒后来被撤回,其中有一瓶是1978年1.5升装的罗曼尼·康帝特级园葡萄酒(Romanee-Conti 1978)。
这瓶葡萄酒在外观上的异常非常显而易见:
中国的富豪买家们对罗曼尼·康帝葡萄酒有着巨大的兴趣,而且兴趣仍然在持续上升,这可能使得有更多的罗曼尼·康帝的伪造酒出现。这些葡萄酒造假者对品牌没有忠诚度可言,去年他们瞄准的是拉菲,今年则是罗曼尼·康帝。
而鉴定葡萄酒真伪的那些“专家们”的压力,特别是当鉴定来自拍卖行的葡萄酒时,第一次鉴定正确的压力很大,然后每一次的压力都比前一次更大。但拍卖商在“评价”一个酒庄的葡萄酒时,有一个内在的利益冲突, 因为拍卖商靠委托人的委托销售为生,所以拍卖行的管理者和股东们总会要求对潜在贵重的葡萄酒作出“真实性鉴定”。
不像艺术品和邮票收藏界,在葡萄酒界没有完全独立的第三方鉴定师或鉴定机构,因为有太多的利益冲突,而且也没有足够多要鉴定的葡萄酒能让葡萄酒的鉴定成为一个全职的职业。正如艺术品和邮票鉴定师们所证实的,这份工作让你赚到的是敌人,而不是金钱。
(完)